“爹！”淩春根直直的跪了下來，道：“爹娘尚在，不能分家啊……”

淩老頭不說話，淩老太道：“分吧，我們跟二房過，分家不虧你們。你們只管放心。”

“娘，你們跟了二房，村裏人得戳我們家脊梁骨的……”淩春根哭道。

芳兒已經嚇傻了，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，鬧成這樣大。

淩柱子看著這一幕，賺到錢，買到糧的喜悅，已是蕩然無存。

他急切的看看這個，看看那個，一時之間竟無人有空告訴他這是怎麽了。

何桂花抱著芳兒無措的跪著，竟是連哀求也不敢支聲了。

淩老頭不想看到這一家子，幹脆坐到大門口去了，縮著手呆坐了一會，又點了一根旱煙，一聲不吭的坐著了。

淩春根帶何桂花回屋去了，與芳兒，還有兩個兒子哭成一團。

以這種理由分了家，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。以後他們還怎麽在村裏立足，人人都能對他們指指點點，人人都能翻出這個舊賬來。

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來，得多重。這種時候藏私，簡直不是人做的……

淩老頭雖沒有指責一個字，然而兩個字，分家。這簡直比打罵，罵他們喪了良心更是令人絕望。

淩春根氣急之下扇了一耳光給何桂花，指著何桂花，低聲咒罵道：“都到這個時候了，你還想著藏私，你知不知道爹娘為了養活一大家子，將霜兒娘留在家中的銀子全拿出來買糧吃光了？！爹娘身上一個銅板都沒了，你卻……你還是不是人啊？！”

何桂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，捂著臉無動自容，戰戰兢兢。

芳兒跪下來求道：“爹，不要打娘，都是我的錯，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
“還有你！”淩春根踹了她一腳，咒罵道：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惹了多大的事？！有什麽事自家人不能解決，要鬧到外面去？你知不知道，若是鬧大了，咱們淩家全要毀在你手裏？！”

芳兒哭的幾乎背過氣去，又怕又悔又難受，恨不得即刻就死了……

母女二人抱在一起，哭成一團。最後連鐵樹和鐵蛋都哭了。

淩老頭聽到這動靜，便道：“老大，打老婆算什麽本事……”

淩春根羞憤欲死的出來，直直的跪在淩老頭身前，道：“是我沒本事，連老婆也教不好，是我的錯……爹，求你別分家，你要分家，這是逼我去死啊，我，我休妻……”

何桂花一聽，人都傻了，癱倒在地上。

淩老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事已至此了，你還想棄妻兒於不顧嗎？！你倒是想撇的幹凈，你真心狠到非要逼她們孤兒寡母的去死不成？！”

淩老太道：“現在誰家都不好過，就算年景好的時候，送她回她娘家，她娘家都不樂意，更何況是現在？！老大，她跟了你這許多年，操持家務，生兒育女的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，萬沒有休妻的道理，千萬也別賴到咱頭上說咱們逼你們休妻。你休妻想幹什麽？保全自身的名聲？！你好裝什麽也不知道，是也不是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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